« 回帖 #4 于: 2022-01-07, 周五 16:42:15 »
肯姆站在工坊中央,看起來……很年輕。他的皺紋不見了;頭髮像墨一樣黑;身板挺直並且滿是結實的肌肉。
肯姆——現在已經變得跟他年齡相稱的年輕——舉起顫抖的雙手,驚訝的看著。
過了好一會,他和我眼神相對:「我覺得我母親可能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。」他握住了拳頭,「她治好了我。」
「這可不是什麼可怕的事,」我走過來拍了拍男孩的背,使他一個踉蹌,「這太神了!」
「不,這…」
又一聲嘭嚮從門口傳來,但是我們都沒理會。
「為什麼要懷疑你得到的賜福?」我問到,「不論是來自魔鬼的交易還是艾奧梅黛本人的吻,總之是你被治好了啊。」
有人再次砸了門。
「關門了!」肯姆喊道,「明天再來。」
他面向我,舉起護符:「我並不完全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。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莉賽特和我媽有麻煩了。」他用拳頭緊握住護符,看起來充滿
了驚歎,仿佛這種無痛的攥拳對他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,「現在我應該能夠幫助她們。」
大門突然被炸飛了,一道火柱射入了工坊。
我撲向一側,將自己和肯姆按到了地板上,避開了燒焦的碎片木片噴射的方向。我們趴在了工作台後的一個角落。
肯姆呻吟著,但是我按住了他並在他耳邊悄悄地說道。
「別出聲。」
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:「有人敲門時應該有禮貌的應門。」
在我站起來的時候,我的思緒像走馬燈一般,自從二十年前退休以來就再也沒有這樣過。雖然工坊還算挺寬敞,但並不是一個適合打鬥的地方。我應該冒無路可退的危險嗎?還是隱藏自己,等他們進來後再溜出去——留肯姆隨他們處置?
紅色的翅膀和黑暗的低語在我的腦海深處飛舞。「你幹過比這更糟糕的。憑什麼為他犯險?他現在已經好了,可以照顧自己了。」
當過一次懦夫,便永遠成了懦夫,不論過去多少年。幸運的是,像我這樣的真懦夫知道如何用最不正當的手段來取勝。
一對拳刃本能的滑到最合適手握的位置上。在我完全站起身前,我用了很久以前學過的一種幻術技巧。當我消失在視野中時,全身皮膚刺痛起來,我邁著無聲的步伐,身形變換到破門旁的牆邊。
厚重的煙霧仍然在入口處翻騰,但隨著兩個身穿硬皮甲的男人衝進來時散到了兩旁。其中一個又矮又瘦的人拿著一根尖頭的棍子。另一個像是一團會走路的肥肉,兩隻大手中握著一對短劍。
這些入侵者分散開來,搜索著各個方向。我猶豫了一下,試圖決定在我有出其不意的優勢時,先幹掉哪個目標。我還沒來得及選擇,小個子就轉過身來盯著我。
「艾貝拉,」他向著被燒毀的門外喊道,「你的火焰怎麼燒出一個人形煙霧?」
「白癡!」之前的女聲響起,「那是有人就在你眼前還想要隱藏身形!」
我低頭一看,意識到旋轉的灰塵與煙霧勾勒出了我隱形的輪廓。
這將會是多麼美好的一天。
我的臀部肌肉猛烈收縮起來,一個迅捷的閃躲,與此同時那個男人躍了過來並揮出一擊。又一個轉身,我將一把拳刃插入了男人的後背並將他按進牆壁裡。隨著一聲悶哼,攻向我的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,棍子滾落到了一旁。
我的隱身消失了,把我像一隻沒毛的雞一樣暴露在所有人的視野中。另一個男人繞過工作台,對著趴在地上的肯姆咧嘴一笑。
「找到他了,」他低沉的聲音說到。我揮動手臂,將第二把拳刃深深的送入男人的身側。這個暴徒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似的咕噥了一聲。
他蹣跚的轉向我,舉起了劍。我迅速的又掏出兩把匕首並將其中一把插入了他的肚子裡,然後避開划向我的利劍,閃入敵人的後面,將第二把匕首插入了他的後腰。
這個戰士用手肘重擊向我的臉。我猛地向後一退,試圖化解掉這最重的一擊,這幾乎扭斷了我的脊椎。這把老骨頭沒法像之前一樣騰挪了,但是我還是再次雙刃入手——這最後一副了——站在與這頭兇殘的畜生只有數呎之隔的地方。
「我已經失去耐心了,」女人高喊到。
我猛衝過去,瞄準一個膝蓋想要打瘸他。可是那膝蓋來的更快,將我一下撞到了一旁。一個握著劍柄的拳頭向我頭顱的一側襲來。一陣劇痛仿佛撕裂了我的右腿。
我的視線突然變黑了。腳下一絆,撞到了一個架子上,把它從牆上扯了下來,使得上面的小雕像飛了起來。就在我雙膝一軟跪下來的時候,一道火焰穿門而過,燒焦了我頭頂上的空氣。
「再拖時間,我就連你帶這個地方一起燒了,」女人吼叫到,「我會從灰燼中找到要找的東西。」就在男人想要過來結果我的時候,肯姆的聲音響起。
「別碰他!」
肯姆站起身來怒視著劍手。胸前的獎章泛著光芒。
暴徒轉頭看向他,用濃重的口音說到:「沒必要再打咧。護符交出來,奧嗎?」
肯姆從旁邊一把抓起一個看起來曾是木架子一部分的焦黑木頭。他一手抓著木頭,另一隻手突然張開,同時一道咒語從他口中爆發出來。
那人退縮了一下,但沒什麼事發生。伴隨著討厭的奸笑聲,他慢慢靠近我,短劍像鉗子一樣向我伸來——直到一道能量擊中了他面前的地板。
我感覺手臂和脖子上的毛都炸了起來。被我誤認為是火焰攻擊後的濃煙,實際上是在室內天花板上凝聚成的雷雲。隨著一聲轟隆隆的雷聲,閃電在工坊裡霹了下來,不到幾秒的時間就霹了幾十下。在藍白色的閃光中,我看到一道巨大的閃電正霹在歹徒的臉上,打得他向後飛去。
就在這個暴徒倒下的時候,那個被我打倒的人撿起棍棒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。他踉踉蹌蹌地朝肯姆走去。
「小心!」
雷聲淹沒了我的話語。棍子打在肯姆的頭上將他打倒在地。這反常的風暴開始噼噼啪啪地散去,然後隨著最後一道眩目的閃光消散在空中。
等視線終於再一次清晰起來,我站起身來,審視著周圍的一片狼藉。只有幾個架子還完好無損,但上面的數百件珍貴的魔法物品和稀有材料已經變成了渣渣。幾乎所有的木質表面都被燒焦了,煙霧從無數放射狀的圖案中升起。
陽光從大門口照射進來,透過一團灰燼照亮了那個大塊頭暴徒的身體。另一個人已經不見了。
肯姆躺在那裡一動不動。
感覺最壞的情況發生了,我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用一隻手輕搖他的肩膀「現在這種情況。別跟我說你死了。」
肯姆呻吟著蠕動起來。我鬆了一口氣,但是等他抬起頭就又僵住了——又是一張蒼老的面孔。
肯姆一定是注意到了我的反應,向下看向自己的雙手,已經變得粗糙枯萎的雙手。
「喔不…不……」
他緊緊地抓住胸口,我注意到護符不見了。
肯姆在那裡躺了一會,表情混雜著恐懼和難以置信。然後他摸索著找到手杖緊緊地握住站起身來,用堅定的眼神瞪著我。
「我們必須找回那個護符。不惜一切代價。」 | 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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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自從肯姆的工坊開張以來我就一直在他這裡賣小玩意。我能想象到他看到這一片狼藉時會是什麼滋味。但是再一想,如果有一個詛咒每天都在吞噬你的話,工坊怎樣還重要嗎?他需要找回那個護符。也許我冒險的日子還沒有結束…… |
« 上次编辑: 2022-01-07, 周五 16:47:02 由 靜海聆 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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